壶这个字左右对称,源自实物象形。 《说文解字》释为:昆吾圆器也。 昆吾,汉族人传说的远古人物,相传为陶器发明者, 由此推论,最初的“壶”应为陶器。 早期土陶器疏松,用之盛酒恐不能胜任,故早期酒器多为青铜。 青铜酒器尊、罍、觯、觚、斝、爵、觥、卣最为常见, 汉以降式微,只在文字表达中残留部分先秦酒文化, 如李白诗句“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欧阳修《醉翁亭记》“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坐起而喧哗者,众宾欢也”; 只可惜羽觞和觥这样有情趣的酒器离我们远去了。 中国古酒皆为酿造,求量不求质。 饮酒者也以海量为荣,故古酒力弱。 《水浒传》中武松过景阳冈饮酒十八碗算是大英雄。 酿造酒在中国有三千年以上的历史, 但都是“浊酒一杯家万里”(范仲淹),“一壶浊酒喜相逢”(杨慎),从不知清酒为何物。 唐代 菊花石一瓶七杯盘 说来也是顺理成章,日本清酒的历史不过千年,有品牌乃是四百年以来的事情,此时已是中国的明朝晚期了。 清酒算是日本的独门绝技,纯而清。 纯米酿造,酒精度远高于中国传统浊酒,由于清纯,入口顺畅,饮之过量属于常态。 大部分初饮日本清酒的中国人都有饮过之态。 加之清酒后劲极强,有时候感到酒劲上来之时,则大势已去矣。 酒量是基础,自我控制力是根本。. 凡饮酒时感觉不支前夕,便自我控制不再放纵,临界就是人生状态。 然饮清酒不然,几次过量都是清酒,等感觉来了已知事迟,只能凭借意念与毅力使自己不出丑态,不晕厥过去。藏品想送拍至国内一线拍卖行(北京保利,中国嘉德,北京翰海等), 详情可询五。我说过,醉酒多半是想醉,不想醉时比想醉时多喝一倍。清酒会多饮酒器也是个原因。 一人一壶一杯,自斟自饮其乐融融。 尤其清酒加温之后,入杯香入口绵入喉顺畅,一杯接一杯直至话密语喧,方入化境。 日本酒壶犹如花瓶,置于桌前,配以餐具十分般配。 每次饮清酒前我都要先欣赏酒壶一番,无论素色还是彩绘,无论圆器还是异形,先欣赏酒壶就会使饮酒多一份乐趣。 唐代 三彩长颈瓶 清酒壶被日本人称之德利,这让我十分费解。 我查遍手头资料,并不知“德利”的出处。 按汉语含义,德为品行,引申恩慧; 利为好处,引申顺利; 德利解释无非是内在与外在之美的结合。 清酒壶德利,至少几百年来延续旧制,尺度变化不大,风格变幻多样。 早年我在收藏中偶见一青瓷德利,当时尚不知此为日本清酒壶, 只是发现其色深于龙泉,其釉亮于明清,底足处有过于红的火石红, 好长一段时间大惑不解,直到有一天在日本看见德利才恍然大悟。 唐代 白釉长颈瓶 标准常见的德利,与唐之器型有类同之感,颈细且短,腹圆且深。 隋唐时期最为流行的净水瓶,多年以来沿袭旧称,未做深究, 近些年发现这类“净水瓶”多与小杯共生, 由此推断,这类约定俗成的“净水瓶”,非常可能就是隋唐时期流行酒壶。 这类酒壶,姑且就叫酒壶吧, 有黑、白、青、蓝、三彩釉色的,凡隋唐之釉皆有其壶,可见当时之流行; 另外,银制,铜制也常见,我还见过石质的,一盘托七杯一壶,远至千年,古意盎然。 这样看来,日本清酒壶德利很可能受隋唐酒器影响,渐渐变得实用, 尤其实用于日本清酒加热饮之,更加实用者把上口扩张,成为漏斗状,也形成了德利的另一种标准风格。 唐代 青釉长颈瓶 唐人饮酒蔚然成风。 从唐代诗人的吟诵诗句中即可领略。 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王维的“相逢意气为君饮”, 李贺的“人间酒暖春茫茫”, 杜甫的“如渑之酒常快意”, 岑参的“斗酒相逢须醉倒”, 李白的“举杯销愁愁更愁”, 白居易的“醉后高歌且放狂”, 刘禹锡的“暂凭杯酒长精神” …… 酒文化必定催生酒具文化,酒壶酒杯在唐诗中多过羽觞与觥。 花间一壶酒,举杯邀明月(李白); 劝君更饮一杯酒(王维); 寒夜灯前赖酒壶(元稹); 流俗的饮酒文化将酒器具彻底摆脱了商周以来的酒器,让国人能自如随意的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