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外观(造型)。
宋代建盏[3] 一般以敛口和敞口两种为多见,大多是口大足小,形如漏斗。距口沿一厘米处向内凸起圆棱一道,外壁近足三分之一处无施釉,口沿上的釉大多是深黄褐色的,釉水上薄下厚,近圈足处自然垂流成滴珠状,型号有大、中、小三种,最常见的是中型,口径10—12、高度5-6、圈足2-3厘米的为多。造型敦厚古朴,线条自然流畅,修坯随意大方,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古意焕然的感觉。
仿制品的外观过于规整,胎釉稍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比宋代的“盏”尺寸略大一些,过份灵巧,古韵不足。
二:看胎体。
宋代建盏 的胎土是用当地富含铁质的瓷土,盏壁的厚度约0.2—0.8厘米左右,最厚处在底部超过一公分,因此上手较沉,有很明显的压手感。由于当时的加工手法及工具都较现代落后,因此胎土中多含没能完全粉碎的较大颗粒,显得略为粗糙。在烧制过程中由于受到窑内一氧化碳的影响、胎呈色紫褐色、粗而坚硬、重如铁渣。宋代“盏”多修胎较草率,经上釉烧成后还能见到修胎时留下的棱角痕迹。底足浅挖近似实足,圈足内常见留有少许浅黄色的垫饼残迹。这些残迹有的由于和胎土烧结在一起,所以很难将之去除。
仿制品的胎土由于配料和加工手法与宋代有别,胎土加工过细,胎也修得过于整齐,胎壁稍薄,外观修得弧度过圆,底足挖得稍深,加上由于烧成条件与古法大为不同(仿制品不可能用龙窑和用松木等木料来烧制),因此仿制品的胎呈色较淡、细,没有宋代的那种粗、紫、黑、坚硬的沉重感。
三:看釉 。
在“兔毫盏”1310±20℃的烧成温度下,釉水大量向下流动,口沿处的釉较薄,并且多呈黄褐色,它的主要成份为三氧化二铁,因此所受到的侵蚀也比较严重。当我们用手抚摸口沿时就有毛糙扎手的感觉;在5—10倍放大镜的观察下,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高低不平的坑坑洼洼的麻子底和条状的侵蚀痕迹,严重些的甚至可以看见时隐时现的露胎处。
明代曹昭在《格古要论》中称“。。。。有墨定色黑如漆,土俱白,其价高于白定”。“黑定”指的就是定窑瓷器中的黑釉瓷。
翻阅从宋代到清代和定窑有关的古代文献,几乎对“黑定”都没有详细描述。从传世的博物馆藏“黑定”瓷器和定瓷爱好者收藏的标本来看,“黑定”可以大致分为里外俱黑、外黑里白、外黑里酱、外酱里黑等。
而这次发掘中我对“黑定”也有了初步的感性认识:
从造型上观察,出土“黑定”瓷片大多是碗盏之类的圆器,但是也有极少的瓶、罐等立件残片。“黑定”圆器可分为内外均施黑釉和内白釉外黑釉两类,而立件残片则多为外黑釉内白釉。为何“黑定”瓷片大多是圆器,是否因为在烧制工艺上的特殊性而导致烧立件黑釉瓷器较困难。还是因为特定的审美需要才极少制作黑釉立件瓷器
从“黑定”的底足上看,其碗、盏采用的是正烧法,施釉均不到足,黑色的釉面和白色的瓷胎相映,形成巨大的反差,给人以视觉上的魅力。从“黑定”瓷片的造型、胎质以及正烧工艺上看,“黑定”似乎是北宋早、中期的产品,即覆烧法出现以前的产品,因为有了先进的覆烧法以后,烧造这样的圆器何必还要用正烧法呢?我们知道在宋代流行斗茶,黑定是否是为了适应这个需求而生产的呢?宋代后期覆烧盛行的时候,制作黑定的工匠如果使用覆烧法进行烧制,众所周知,覆烧会造成芒口,而拥有漆黑釉色的“黑定”和白色胎骨形成的口沿芒口必定影响黑定的美观而不能满足斗茶的需要。因此“黑定”在北宋的中晚期是否也在生产,是否只是因为审美的要求而采用了以前的正烧法,这是值得探讨的。将来的考古发掘报告中应该可以有所解答,请大家关注。
从釉面上观察,黑定也可以分为三等,第一等釉面漆黑光亮,光可鉴人,正如曹昭在《格古要论》中所称“有墨定色黑如漆”。此类残片的胎质洁白,瓷化程度较高,断面气孔很少,可见烧结温度较高。第二类釉面黑中透黄褐色,胎质瓷化程度一般吗,断面不甚平整,气孔可见。第三类釉面中带有“窑变”色,或者带有浅浅的银色短兔毫,或者带有笔尖大小的银色圆油滴,或者犹如建窑的褐兔毫,黑中涌出酱色的波浪兔毫,但是整体还是以黑色为主题,所以我也将它们归类到黑定中。
白色是定窑的乐章,而“黑定”就是乐章中的黑色音符,它传唱了千年依然不改神色。朴素的“黑定”以它乌黑的皮肤,洁白的胎骨,承载者千年前窑工的智慧,触摸着千年来定窑追随者的心灵,让人难以释怀,在白雪皑皑的定窑遗址中,散发着它独有的光芒,让我深深地感受着定窑文化的博大精深。